我和老爸的西瓜情

2022-06-30 21:44:19 
        我和老爸的西瓜情
我爸两天打了七八个电话,开头的第一句永远是:“啥时候回来呢,瓜熟啦”。每个电话都是如此,我实在是不耐烦了:“啥时候回去啥时候回去!这么热的天咋回去!”怼了他一顿后算是安生两天没再打电话。
这个傻老头自从前几年脑梗过之后,脑子就格外不正常,比如上次打电话问我周末回不回去,我说单位加班不回去,结果到晚上又打过电话问回不回去,天呐,我一遍一遍的解释,最后我妈接过电话说:“你不用理他,他脑子有病,再看到不用接他电话!”临挂电话还听到我妈在那训斥他。
说实话,我真不想回去,天太热了。老家在农村,条件很差,到现在还是旱厕,上个厕所都无法忍受那个味道,更别提那些蛆虫,想想都反胃,真不知道我小时候咋在老家生活那么多年。另外,不带孩子回去吧,我爸又该叨叨“咋不给孩子带回来”,带回去吧,还怕蚊虫叮咬的哪哪都是包。再说了,菜市场离我家很近,西瓜几毛钱一斤,赖好买几十块钱的都吃多少天。这不,婆家的亲戚送的西瓜现在还有一袋没吃呢。大老远的跑回去,拉那几袋西瓜还不够我油钱呢!不回去。
第二天妞想吃玉米,我就去菜市场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卖家,说就剩半袋不卖了,我说你还剩这么多呢咋不卖了呢,他说一会拐到他闺女家,还说他闺女在县城住也爱吃玉米,这是给她留的。看着这个老头也有六七十岁了,头发一大半都白了,晒得黝黑黝黑的……我不禁想起我爸,要是我爸会开车的话,估计早就来给我送他的西瓜了,可惜,他是个笨笨的老爸,一辈子不会开车,再加上现在也七十多了,想给我送瓜估计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哎,一转眼我爸都七十多了,时间都去哪了?我还能吃几年他种的西瓜?不敢想!
走,回家!
我开着车带上三个孩子,一路哼着小曲,不一会可到了老家。我故意没给那个傻老头打电话,就是想给他个惊喜。
我爸看到我们回来了,满脸皱纹的脸上笑出了花,孩子们“姥爷姥爷”叫的他合不拢嘴,他一会让吃这一会让喝那,仿佛他这里“物产丰富”,呵呵。
为了保证让我吃到新鲜的西瓜,他说就等着我来的时候,再下地去摘。摘西瓜!我们骑着三轮往西瓜地奔去,孩子们坐在车斗里,别提多高兴了,叽叽喳喳的像小鸟一样,路边的杨树郁郁葱葱,夏风也因我们的到来而变得凉爽。看着身旁已不再年轻的老爸,我瞬间泪目,想当年他可是我们家身强力壮,无所不能的顶梁柱……
记得小时候我最开心的事就是跟着老爸去郑州卖瓜。那时候我们家几十亩地,一到夏天,就不停的摘瓜卖瓜。西瓜都是提前一天摘好,凌晨两三点装车出发。我都是在睡梦中听到车发动的那一刻惊醒,然后哭着跑出来拽着车非跟去。
大哥是不愿让我跟去的,因为我去了就是个累赘,不会卖瓜不会送瓜,就会吃吃喝喝闹闹人。我爸最宠我这个幺儿,只要我想去,他就把我抱车上,完全不顾大哥对他的埋怨。那时天还没亮,在拖拉机一路颠簸下,我躺在一车的西瓜上再一觉就到了郑州。到了郑州后正好赶上吃早餐,我爸就带着我喝胡辣汤,好喝,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回味无穷。吃完早餐,我还要买冰棍,一天最少吃两次。晚上睡觉都是在车旁边的路边石上铺个凉席,我爸总是用蒲扇给我扇着蚊子让我入睡,所以,别人一提去郑州卖瓜都感觉是受罪的,但是,我从来都觉得是去“度假”,老爸对我所提的任何要求,可以用别人口中的“要啥买啥,吃啥买啥”来形容。哈哈,好想回到小时候,跟着老爸去卖瓜,那段时光,因为有老爸的无限宠爱,我感觉好美好美啊!
时光一去不复返啊,如今,我从小姑娘也变成了三个孩子的母亲,老爸也从青壮年变成了老年人,哎,时间都去哪了!
后备箱最多能装三袋瓜,我爸就摘了满满三袋,还要往里硬塞,又被我训了一顿。这个傻老头,你说他傻吧,他还可知道亲。
医生说有的人脑梗作用到腿上,走路不便;有的作用到手臂上,胳膊不听使唤;有的干脆半身不遂、嘴歪眼斜……我爸的脑梗还好些,作用到了大脑语言中枢上,也就是说,他四肢还灵便,就是话变少了,还容易健忘,语无伦次,胡言乱语。以前他很健谈,卖个瓜都能跟人唠上半天,还结交一些“买瓜友”,年年都能买他的西瓜;他还爱开玩笑,成天嘻嘻哈哈的不发愁。
我特别感恩上帝,他虽收回了老爸的许多语言功能,却保留了他健全的四肢和爱我们的心。
是啊,他虽然“生病了”,脑子却不糊涂,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他的家人,永远都是他最宠的小女儿。
成天忙着工作,忙着孩子,却忽视了那个遥远的家,我要给自己布置个作业:每周末回一次老家,不要问为什么。
另外,我希望年年都能回来吃老爸种的西瓜,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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