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醒来

夜半醒来

夜半醒来是被一泡尿憋醒的，膀胱逼尿肌和尿道括约肌告诉我：该小解了。

睡觉前没怎么喝水，怕起夜，倒不是因为懒，只是因为工作原因新搭班一名室友，彼此不熟，半夜起床，弄出些响动，影响别人休息，怪不好意思的。何况每天工作繁忙，累得疲惫不堪，这要是半夜惊醒，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岂不罪过？

等等吧，离天亮还有多久？手机晚上充电不在身边。挨到天亮就好，想着，倦意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波袭来，本来就没怎么睁开的眼睛再一次合上。混沌的意识里，膀胱逼尿肌和尿道括约肌再次发出抗议，这次彻底醒了。隔着门上方的玻璃我看到暗黑的夜空，天应该还早。可我不能憋了。

我翻身，做个爬起的姿势，床竟“咯吱”的叫唤一声。我立刻叫停，支起手臂向对面床铺看了看，室友睡得正酣，我听到他均匀呼吸声。还好。

原来在单位，室友每次加班晚归都小心翼翼。有好几次我醒着，静静的躺在床上，我能分辨出他回来的脚步声，那由远而近越来越轻的一定是他的，走到门口的时候几乎就没了声响。门把手轻轻转动之后，他蹑手蹑脚的进来。他会顺手把洗手间的灯打开，让一束幽幽的光从半掩的门中透出。然后洗漱，平时洗手间的门开着，水哗啦啦的响，他刷牙的声音也很夸张，尤其是“噗噗噗”的漱口声，充斥整个房间。可每当这时，一切都静悄悄的，很难听到响声。我怀疑他已经将水流开到了最小，至于他如何做到漱口不出声的，我想象不到。最后他会极轻极轻的摸回到他的床上，轻轻抻开被子，缓缓躺下，悠悠的翻个身。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看着这些，让人心中暖暖的。

这种不妨碍别人，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习惯，与人相处，让人心情愉悦。

我折身坐起来，尽量做到不声不响，一点点向床边挪移，尽量做成慢镜头，可越是小心挪动，床却不争气的叫起来，在静悄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仿佛用了扩音模式，我往对面的床铺上看了看，室友并没有做出反应，依然是同样的姿势。还好。

我把一条腿伸到床下，却不小心绊倒了上层的扶梯，不但声响过大，脚趾头也被绊得生疼，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我揉了揉脚趾，再把另一条腿小心的放下，起身。真倒霉，竟忘了是双层床，头又不小心碰到了上面，幸亏是轻轻的起身，要不然非撞个包不可，揉揉发麻的头皮。边向对面看了看，他没有任何反应，呼吸也跟原来一样，还好。

穿上拖鞋，做贼一样，轻轻向卫生间走去，“啪”卫生间的灯开了，我甚至把自己吓了一跳，那一声“啪”绝对超过了我听到的任何一个开关的响声，我觉得。我扭开门，推开，还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呀”。扭头看了看，他依然睡得很香。还好。

我走进合上门，用蹲的方式解决，爽。

当我走出卫生间，灯光漂白了四壁。他坐起来毫无困意，忽闪的眼睛问我：“咋不开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