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附近有家幼儿园,每次经过,我都会生出些感叹来。这几天,阳光明媚,看到幼儿快活的面庞,心绪竟然多了些。
今天出门,心情美美的,或许是因为读了这句话:“清晨,就是用来忘记昨天的。”一向爱对着太阳微笑的我,抬头望着天空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继续向前。幼儿园门口依旧是人来人往,家长将孩子送到,或者匆匆离去,或者恋恋不舍,每每这样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伸头张望,恍惚看到小小的儿子也在其中。念及此,心中稍稍愧疚,儿子一岁七个月被送进村里幼儿园,彼时,他除了会叫“爸爸,妈妈”外,再也不会发出其他章节。第一天入园,他连哭都没有,或许,他不知道把他放在那儿意味着什么。我们转身离开,没有回头,身后没有哭声。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工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从七岁一个月,他成为小学生,他居然在幼儿园呆了五年半。近两千个日子,我和先生都是将其送到直接走开,匆忙上班;大多时候,到达太早,老师还没有到位,小小的他先在门卫等待。写到这儿,眼睛有些酸涩,镜片模糊。
或许,这就是驻足幼儿园的原因,假装寻到那个小小的身影,陪他成长,弥补曾经错过的岁月。偶尔,和先生一起看到家长在园外张望,他有些不解:“这有啥看的?不舍得就带回家自己看。”这样的时刻,我只会给他一个白眼,无需语言,男人,哪里懂得妈妈的心思?不过,我也是近两年才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感情充沛,不如以前潇洒。
少年读的初中在行政服务大厅附近,他毕业后我去那儿办事,总会不由自主地慢下脚步,走他曾走过的路,呼吸他曾呼吸过的空气,吹着他曾吹过的风,仿佛陪他成长一般。这种感觉很奇妙,心软软的,周围的陌生人好像都对我微笑;一群穿校服的少年从我眼前走过,我一眼就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而事实上,儿子从小学到高中,我们接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一次,他走到我面前时,我仍在人群中苦苦寻找,为此,经常被先生调笑。
如今,看到踮着脚尖向幼儿园内张望的家长,我才觉得自己算得上放养儿子,从未曾有过这样的驻足。或许当初,那个小小的人儿也曾试着在人群中找寻我们,可失望的次数多了,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读小学时,中午他在午托部吃饭,下午在那儿写作业,我们下班去接;应该从四年级起,他开始自己坐公交上下学,中午回午托;又是一年,先生调回市内,为的是给儿子做午饭,这一做,就是八年多。
写到这儿,心中百般滋味:男人不易,陪伴儿子几千个中午;男孩不易,此前八年半,午饭没有在家吃过。而这其中曲曲折折,自不必言说。
我一直知道,孩子于父母是别人;只是,这个“别人”与其他别人不同,有永远难以割舍的血缘亲情。然,待孩子走入大学,留给父母的只有背影。我,喜欢注视少年的背影,看他往前走;更多的时候,我做自己的事,只是偶尔,念着陪他成长的日子。
这个温暖的冬日,我仿若遇到旧时光,那个婴儿变成幼儿、儿童,再到少年,我陪着他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