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一个写有“生日”的闹钟提醒。
可过生日的人,早就阴阳两隔,永不能相逢了。
最后一次见她,是2020年的一月末,说好了初三那天我休息去接她,回来包顿饺子,一起热闹热闹。
没想到疫情会如此严重,以至于那一面竟是最后一面。
再见面,她已闭上了眼安详离去。父亲还在海南,说好了今年去考察一下情况,明年带她一起过去,可,一切太突然了。告诉他的那一刻,电话那头恍惚了,我的父亲失去了母亲。可却来不能悲伤,太多的事要处理,改签,订火车票,联系旅店,联系社区,开证明,买纸钱,去殡仪馆,一切从简,冷冷清清。没有告别仪式,也没能进去墓地。你这一辈子啊,为了小家奉献一生,临了,走了,也以大“家”的利益为重。
悲伤都是后缓劲的,过了半年,可以进你的小屋收拾衣物了,才开始旋风般的席卷进哀伤里。房子里还是最后见你的老样子,水果都长了毛,杯子里的水也干了。满柜子的新衣服你还没舍得穿,只能烧给你了。满手都是你的味道,是香草味的。伴随着火光,我真怕,那味道也变成灰烬从此消逝了,泪目……
我拿什么去缅怀你呢?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好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写你的那篇文章发表了,还没来得及让你看,答应过写你的故事还没来得及动笔,你就这么走了,走得那么洒脱。
以前,你总说,人,得信命。可“命”这个字,太孤单了,连个同音的都没有。我是共产党员,无神论者,可如若死后也不能重逢,那些还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要怎么才能告诉你呢?我便期待有鬼神了,哪怕你现身一次也好,让我让我可以和你交谈,让我知道你还有什么遗憾,来弥补我的遗憾。
你留给我最宝贵的财富,就是一本,用线缝上了的自传。它们静静地躺在抽屉里,等着我来发现。从没想过你写的字那样工整,你可以把所有经历的苦难那么平静地讲述出来。人的一生,几十年,用几十页纸就可以概括。
你激励了我重新拿起笔,燃起了写作欲望,我不再那么丧,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挺起胸膛,不再佝偻着背,像树,深深地扎根在土壤里,吸取水分。我重新开始思考了生命的意义。而你,化成了一道微光,在我的生命里。
作者 第一采油厂 孙南茜
编辑 杨帆
责编 张靓
审核 张卫红 李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