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告别”。
和玩闹了一天的小伙伴折腾到夜幕舍不得分开,遂想跟到家里小住,被家长们生拉死扯后心生难过,回程就忘得干净。
大一点记忆犹新的是转学,父母突然的决定“生离”了我的一群发小和爆棚的自信,还有十几年熟悉的环境,没有告别,没有寒暄,睁着哭了一夜红肿的双眼走进教室,下意识的竖起浑身的汗毛自卫,保护仅存的骄傲。
“生离”远没有“死别”来的沉重,前有机缘,后无来路,决绝的痛到无法呼吸,难以抽离。
半年前,最疼我的老爸走了,刚喂过的粥碗还有余温,死亡近在咫尺,没有眼泪,只是错愕,没想过一切会这么突然,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我竟然没流眼泪,也没有奋力的呼喊,只是默默的立在床前摸着他的脸轻声抽泣着:爸爸,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对不起……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而且睡的安详。
仅有的几篇护理日记,半年来,不敢去碰触,今天翻看,让那个心疼的日子又重新在眼前闪过,比经历时加倍的痛,这时候才理解了他当时为什么不吃不喝,为什么起身就有些短路,为什么焦躁不安,泪如雨下。老爸在他最后的日子,生挺着给我们制造他没什么太大问题的假象,让我们能感受到的他的痛苦远没有他承受的多,一直以来老爸都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在他的羽翼下,从来就没有风、没有浪,没有是非恩怨,省吃俭用以至直到他走了以后我才知道“家境富饶”是我的主观臆想,他的言传身教让我学会简单、善良面对周遭的一切,父辈们的隐忍和奉献远不是我辈所能及的,像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无声的教育着我们。
如今他走了,留下我们赤裸的去面对现实的真实,我宁肯相信是这场无情的疫情夺走了他的生命,而不是长久以来的日积月累,那样也许不会自责到痛不欲生。
世事无常,稍纵即逝的光阴,无法复制、不能重来,和昨天、前一秒告别,和路过的山山水水告别,和擦肩而过的人们告别,在无数次的无言转身之后,或轻或重,或深或浅,麻木、遗憾、不舍都是人生的历劫。
这一年,过的都不轻松,此起彼伏的状况比比皆是,活着,意味着继续面对“告别”,一次次与意志相撞,渐渐的变得无声,慢慢的淡然视之,迎向阳光,在一呼一吸间体会,活着,真好,心中那盏灯始终亮着!
作者 中油电能气电公司燃机检修中心 杜明阳
编辑 杨帆
责编 张靓
审核 张卫红 李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