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妈牌酸辣豆芽菜 我不爱吃豆芽。 无论是凉调,清炒,还是烩菜,但凡出现有豆芽的,无论黄的绿的,我一概不尝的。 别说我挑食,确实是从形状,颜色,到味道都不能触及我的好感,仿佛豆芽永远与干瘪,无力,发育不良等毫无美感的词语绑定在一起。 甚至,我都无法接受那种细长脆软重叠在一起的口感。即使是我最爱的毛血旺里,裹挟着冲击口腔四壁令人无法拒绝的辣汁的豆芽,我也是置之不理的。 可是,今年中秋节,我吃了一整盘的豆芽菜,那是妈妈牌的酸辣豆芽菜。 远嫁的姑娘能吃上一盘来自妈妈的菜是要驱车三百多公里的,顶着大雨,硬生生开回了家。从去年疫情后离开娘家,因各种缘故没有回去,至今竟然已经19个月了。 在决定回家的前几天,视频里闪现的妈妈突然就变成了寸头,灰白相间,根根分明,深深刺进我放大的瞳孔里!“妈,你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话音未落,视频被挂掉了。 那是我五十多岁的母亲,一个年轻时脚蹬高跟鞋穿潮流裙装烫大波浪的母亲,那是我永远爱美的妈妈,即使跨入五十岁依然衣着得体发型整齐爱逛街爱打扮的妈妈。可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几乎要贴到头皮的银发,衬托得脸颊异常瘦削,那晃眼的刺痛,那晃眼得刺痛…… 过了许久,妈妈的视频拨了回来,镜头那边已然是烫着乌黑发亮卷发的妈妈。 “刚才忘戴假发了,没啥事,中医号脉说心脏不好,不能染发烫发,干脆剃了,戴个假发,哈哈。你看好看不?”跟没事人儿似的妈妈,还在炫耀着她的假发。 “心脏不好?检查了吗?什么时候的事?这假发是挺真的,我这半年跟您视频楞是没看出来。”这边的我已经切换了镜头,因为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落了泪。 任暴雨倾泻也不能再阻止我回家的行程,站在眼前的妈妈,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一个瘦削的小老太太了,却还是乐呵呵地问我中午想吃什么。扫了一眼餐柜上一排的中药,不觉鼻子发酸。 “我想吃豆芽,妈,就是你阳台上种的那豆芽。” “你不是不爱吃豆芽啊,还说酸辣豆芽菜最没有技术含量了,我给你做红烧肉,鱼香肉丝啥的吧。” “就吃豆芽菜,我现在就去洗。” 比着市面上那种魁梧如同树苗的豆芽,妈妈泡发培植的豆芽,是刚刚冒出嫩尖的小崽,稚嫩,水润,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一颗颗饱满可爱。洗干净后,热油,“呲喇—”一声下锅翻炒,加入泡椒调味,那是妈妈清晨五点去早市买的最新鲜的小尖椒,加上秘制调料腌制,酸辣可口。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这一盘妈妈牌酸辣豆芽菜,瞬间就被我清盘了,从未想过,豆芽也可以如此美味。 回到家的我跟妈妈通话,“妈,我买了豆芽,用您给我那一罐泡椒炒了,还是没你做的好吃。” “想家的时候不忙就回来,妈给你做……” 八月十六晚,清澈的圆月如银盘般嵌在夜空,不规则的透射出云彩形状的光,模糊的边缘遮遮掩掩,朦胧如纱织的帷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