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见牛皮纸
一家品牌药店的柜台上，整整齐齐码着三种大小不同尺寸的正方形牛皮纸，我的荷叶和山楂要是也用这种纸来包就好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称完后女店员果然抽出一大一小两张牛皮纸，将药轻轻倒在中间，又用小诊所包散片药的手法熟练地折叠翻转，很快包裹得严严实实。两包药只十多块钱，黄色牛皮纸的包装却是浅浅的欢喜。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做工粗糙的牛皮纸在生活中随处可见。商店里，裁好的布料几经对折成瓷实的卷状，取一块长方形牛皮纸娴熟的一卷，再用同色、同等材质的纸绳子捆扎两圈系紧交给顾客。布料两端各露出寸把长，顾客的喜悦也在这里了，遇见熟人或邻居无需多解释了。各种点心走出商店时也被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牛皮纸，过个一天半天糖果的香甜连同浸透在牛皮纸上斑斑点点的油渍一同出来引诱孩子们了。 我们村大十字路口东北角那家小卖铺的水煮花生米特别好吃，因为一直浸泡在大大的洋瓷盆里，不仅花椒、大料味和花生米水乳交融，每一粒咬下去都会有咸香的汁液在嘴巴里跳跃。印象深刻的还有外边的包装纸同样是厚厚的牛皮纸，被小卖铺老板卷成漏斗状，拿在手里颇像现在的蛋卷冰激凌。记忆深刻还因为花生米不是买来给大家吃的，那是专为在田地里辛苦一天的爸爸买的，一角、两角钱的花生米，是他一顿的下酒菜。雁过拔毛，小孩子哪能禁得住这等美食的诱惑，回家的路上都要偷偷嚼几颗的，慢慢地嚼，细细地嚼，每粒花生米都能嚼出几米远，最后都化作了花生汁糊，还要在嘴里打个转转儿，才极其不舍得送进胃里。 那时我们家的房子是人字形尖顶的灰瓦房，里边都用大大的牛皮纸糊了天花板，既美观，又可以防灰尘荡下。每天清晨醒来、晚上睡觉前常常望着浅褐色的牛皮纸天花板发呆，想象着牛皮纸和屋顶之间住着什么神仙。牛皮纸天花板上，也是鼠辈们藏身、嬉戏的场所，不分白天黑夜，只要想，只要有同伴就在上边你追我赶，横冲直撞。隆冬时节北风呼啸，牛皮纸搭成的天花板连同下边支撑的纵横细铁丝一起呼呼作响，上下忽闪，一个人时甚至还担心有妖魔鬼怪穿破牛皮纸从天而降。上小学了，我们兄妹的包书纸清一色的牛皮纸，且都是妈妈在油灯下手把手教我们的。妈妈还会包一种四个外翻小斜角的花样书皮，而我只学会了大众化的平面包法。 给家中老人熬好中药后，包药的牛皮纸妈妈也有妙用—拿一双筷子压在牛皮纸和砂锅之间，留一个窄窄的小口将药水过滤出来，各种苦味儿汩汩流出，弥漫整个房间，乃至院子上空。大人小孩儿的鞋样、各种图案的绣花样板都用牛皮纸拓成，装在一个牛皮纸折叠成多层的大夹子里，有点儿像现在的相册，每一层的正反两面又折叠出米字格的小袋子，工艺精巧，鞋样、花样分别装在里边，色彩单一。也就是最近五六年时间吧，我忽然想起了这个宝贝，想找出来好好珍藏，结果早无踪迹，老妈也说不清是什么是时候没的。每每想起，不免小小的遗憾。 而今，图案和外形设计精美的包装纸、包装袋琳琅满目，且注重商品内涵与品牌文化，也不乏定制款，有的仅包装就让人心生欢喜。本色、环保、简洁风的牛皮纸不光是七零后、八零后的纯真回忆，温馨、亲切！ 【1233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