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婷|三碗清汤面

2020-12-20 14:00:39 

我小时候最不爱吃面条。1996年,我在县里上小学四年级,父母下岗去农村山上养羊。那一年是我第一次去农村过年,腊月的寒冬,老乡把我送到山上,母亲欢天喜地的把我接进屋,房子是父亲盖得,虽然屋里冻鼻头,可坐在炕上却烫屁股。


父亲正在揉面,我一看就嫌弃地说:“我不吃面条。”母亲追问原因,我才指着父亲又糙又黑的手说:“多埋汰呀,手那么黑。”母亲耐心地说:“你爸手就那么黑,我刚才看着他洗的,洗可干净了。要不,我擀面条吧,行不?”那我也不吃。最后是父亲特别严厉地教育我:“面条不吃你想吃啥,嫌这嫌那的,你去山下农村看看,有几家能吃上面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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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当然是以我的失败告终。我委屈地坐在炕头,一根一根往嘴里噎面条,犹如无声抗议,边吃边抽搭,眼泪直往面条汤里掉。后来,生活好了点,家里在县城买了楼,我到大庆上学。


2002年,大一寒假,没买着票,只好一大早去车站挤上了唯一一辆回程大客车。那时候从大庆到老家得7个多小时,我就站在人挤人的车上,没有一个熟面孔,又慌又累又困,想睡不敢睡,想坐没处坐,抬着手拉着车上摇晃的把手,胳膊酸了也不敢松,就怕一松开,连个把手都捞不着了。从来没遭过这种罪的我,熬到家一肚子委屈。


迎接我的是一碗面条。



母亲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把最后一道辅料——香菜末,从菜刀上剥落到面碗里,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快吃吧,可香了。”我拿起筷子看着面,车上的委屈一扫而空,对家的思念直接冲上眼眶,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了。母亲慌了:“咋了大儿,我让你爸洗手了,看着他洗的。”她竟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不懂事,我有点想笑,更多的是愧疚,抹了抹眼泪说:“没事儿,冻得,今天真冷啊。”


2018年12月,我从外地回大庆,一进门,俩女儿就跑过来抱我大腿,母亲出来看了我一眼,又匆匆回到厨房,“我们寻思你得等会儿才能到呢,才和面,要是饿了就先垫吧点饼干。”我卸下风尘仆仆来到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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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父亲正在揉面,母亲洗葱切香菜打下手。明亮的灯光之下,父亲的手已经没有从前干重活时那么粗糙,可手背上却已经爬满了老年斑,我突然多希望他的手还是那么糙,那么黑,那么有力量,能把面揉得劲道耐嚼。


我不敢再看,赶紧转身离开。过了会儿,葱花爆锅,添水下面,撒料关火,一撮香菜末点缀,熟悉的清汤面就端上了桌。母亲说:“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可不喜欢吃面条了,跟要你命似的,一听说吃面条就满屋跑……”我交了底,“其实也没那么不爱吃,咱家开旅店的时候,有一次早上我爸做面条,你们都以为我不吃,都不理我就走了。你们一走我就偷摸吃了一大碗,然后我发现,真好吃。”


母亲一笑:“你以为我俩能真不理你呀,你偷吃面条那傻样我俩现在还记得呢,老可爱了。”


来源 大庆油田工会

作者 第三采油厂 赵丽婷

编辑 杨帆

责编 张靓

审核 张卫红 李艳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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