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辉|冰糖葫芦背后的“酸”

正月里的东北仍是严寒未尽的季节，天阴沉沉的，气象部门预报今天要有暴风雪来临。我来到肇州县一个乡村，参加朋友的婚礼。

婚礼现场很简陋，在院子里用塑料布支起一个大棚子，里面烧个炉子，大约能摆上10几桌，外面的大风把塑料大棚吹得呼呼作响，几十个男女老少乡亲都挤在大棚里，有打扑克的、有聊天的……在农村选择这个日子办喜事，因为是过了正月，人们都要出去打工了，村里就没有什么人了。

我第一次参加农村婚礼，很好奇地四处观看，在门口停着一台蓝色车厢，里面热气腾腾，我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个流动餐车，里面有一排锅灶，两边放着各种半成菜品，按分类叠罗在一起，婚礼所用的桌子、餐具均由他们提供，这就是传说在农村流动的“大篷车”。

在大门口的路旁站着一位50多岁的男人，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车上的草把上插着约几十根冰糖葫芦，有圆的、有扁的、有黑蜜枣的、有太平果的……个个晶莹剔透，让这灰黄的环境有了一些生机。

他穿着一件大约20年前的旧式羽绒服，戴着一顶城里不多见的皮帽子，站在瑟瑟寒风中，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院子里进出的人，可没有人看他一眼，也没用人过来购买他的糖葫芦。看着鲜艳的冰糖葫芦和他背后的灰蒙的旷野形成一个鲜明对比，随手给他拍了一个照片，他看到我给他拍照，立即配合我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身子，由于天冷的原因，笑的有些僵硬。我问他：“生意好做吗？”他说：“我这算什么生意，小买卖而已。不太好做啊！现在孩子们都开学了，更不好卖了。”

婚礼的鞭炮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他远远地站在那里，继续等待，等待婚礼结束的时候，也许他的冰糖葫芦就会有人买吧。

在这飘雪的夜晚，那红红的冰糖葫芦和那渴望的眼神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把照片发到朋友圈里，有的朋友说，照片照的真好看；有的说，看着好有食欲……可我看到了冰糖葫芦背后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