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二在油田上班,是一所联合站的倒班工人。
一个夏天的早晨,熬了一宿夜班的阿二拎着生产记录本,迷迷糊糊地走在巡检路上。
明媚的晨光和脆灵灵的鸟鸣丝毫没能唤醒他昏沉的意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机械地、慢吞吞地走着。
忽然,在泵房第二扇门的屋檐下,阿二停住了,仿佛看到了什么。那是一只刚出生的小鸟,黄黄的嘴丫,白里透红的躯干,只有拇指大小,它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双腿狠命地向外蹬,“嘤、嘤”地啼叫着,仿佛用自己微弱的力量,不屈不挠地与死神抗争。
阿二把本放到一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张开双手,从小鸟身体两侧轻轻一合,把它捧在手心里,又站起身,抬头看看屋檐,下面果然有一个燕子窝。
“可怜的小家伙,居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阿二觉得自己应该救救它,把它送回“家”,可屋檐距离地面足有三米高,他根本够不着,怎么办呢?
“您好,变电所,你们那有梯子吗?我想借用一下。”阿二忽然想到,站内检修线路时,许多电工师傅都站在高架梯上干活,变电所一定有这种梯子。
“有,你要干什么?”那边问。
“是这样,有只小鸟从窝里掉下来了,我想给它送回去。”阿二见对方有梯子,十分高兴。
“哈哈,你可真逗,过来拿吧。”
几分钟后,阿二从变电所出来,右肩扛着高架梯,左手抵在胸前,托着小鸟,双腿虎虎生风地往回走。变电所在站区西南角,他的岗位在东北角,这一里路的距离,可不敢耽搁!
“一大早扛个梯子干嘛?”沿途有同事问。
“救小鸟。”阿二答道。
“你那么救不行,小鸟沾上了人的气味,鸟妈妈会抛弃它!”同事劝他。阿二不知道该说啥,笑了笑,快步朝前走。
走到一半,阿二觉得肩膀有点疼,是被梯子压的。他想停下来换另一个肩膀,可低头看到手心里仍在挣扎的小鸟,那一张一合的喙,好像在对他说:“快救救我!”不忍心耽搁时间,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四五十斤重的梯子在阿二的肩膀上硌出一道血红的印子,汗淌出来,火辣辣的疼。阿二感觉体力有些透支了,长期倒班工作,熬心血,让他本就单薄的肩膀抗不住如此重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是绷着脸,猫着腰,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一步一步地坚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鸟的身体仿佛也透支了,叫声越来越沙哑,只有一双小脚还在用力地蹬着。
阿二知道,自己早回去一分钟,小鸟就多一分存活的希望,不知从哪来一股劲儿,加快了脚步。终于赶到屋檐下,阿二放下梯子,简单活动一下酸疼的肩膀,开始营救。
他把梯子斜立在泵房的墙上,一只手捧着小鸟,另一只手抓住梯子横梁,一点一点向上爬。阿二很害怕,万一梯子倒了怎么办?自己摔一下无所谓,小鸟肯定活不成了。好在有惊无险,颤巍巍爬上屋檐,阿二瞪大眼睛,往鸟窝里瞅,里面黑漆漆的,啥都看不清。
阿二怕窝里的大鸟叨他手,壮着胆,轻轻地把小鸟放进去,又快速地抽出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地面。
那天下班回家,阿二上网普及了一下鸟类的常识,得到一个结论:鸟妈妈不会因为小鸟沾上了人的气味而抛弃它,他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么多年过去了,阿二已从“弱冠”之年,经“而立”、至“不惑”,四十多岁的他,偶尔还会想起那只小鸟……
来源 大庆油田工会
作者 第二采油厂生产准备大队 刘宁
编辑 杨帆
责编 张靓
审核 张卫红 李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