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寒白蜡黄,凝露陶秋霜。物语飞鸿至,人前话秋凉。”金秋十月,凉意渐浓,寒露凝霜,空气中仍旧隐着淡淡的桂花香,天气已由凉转冷,万物也由繁华到萧落,远处偶尔飘来一声寂寥的虫鸣,秋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冬就要来了。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大雁是一种极其守信的飞禽,它们从不爽约,秋至而南翔,每到秋初天凉时,雁群就要举家南迁,纷纷飞往南方过冬,它们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寻找适合繁衍生息的地方。飞翔时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个人字,或在溪边觅食,或在草丛休憩,历时漫漫才能到达目的地。时至寒露,迟迟还未启程的最后一批大雁也要匆匆出发,空中不时传来一阵凄鸣,那是落单的大雁在哀嚎吧! 袅袅炊烟升起,沉睡的村庄在雁鸣中惊醒,农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节气是先人在日复一日、长年累月的农事中总结出来的,又用来指导田耕农作。北方四季分明,生活在华北大地的我们对节气的变化感觉尤为明显,这个时节家乡已秋收,玉米掰下,田地翻耕,到了栽种大蒜的时候了。 我生长在城市,但我对土地并不陌生,小时候的假期里常在农田里摸爬滚打。种蒜首先要准备蒜种,大蒜收卖之后,要留一定的蒜种,把一头头大蒜剥开,只要长得又大又漂亮的蒜瓣儿,这样的种子来年才有好收成。天还未亮,大人们已经装好车,把一袋袋沉甸甸的蒜种拉到地里,吃了饭,全家出动去种蒜。孩子们捣乱的时候多些,种不了几瓣蒜就觉得累,跑一边玩去了。 乡间小道杂草丛生,小草的生命力很顽强,不到寒冬绝不枯黄。草叶上凝结着点点露珠,小孩子偷懒总是抄小道,结果重重的露水把库管脚腕全打湿了,我们却全然不顾,只觉得这露水新奇,时不时用手拨拉着草叶。这时长辈们就要大声呼喊:“小心湿了衣服!” 地已耙好,钩成一畦一畦的,大人们把蒜种倒在竹篮里,分给每个人,栽种时一个坑里点一颗蒜瓣,蒜瓣屁股朝下,不能埋得太深,要把头露出来,也不能埋得太浅,太浅不容易生根。种蒜看似简单做起来却很累人,要一直蹲着或者弯腰前行,农人的不易都在这点点滴滴中。 寒露百花凋,雀鸟全无,惟有菊花不畏寒冷,在这个萧瑟的季节里开得正艳。此时菊花盛放,遍地金黄,馥郁清香,古人尤爱这花中隐士。“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独爱秋菊,便有了陶菊之称,菊因名而变得珍贵,那与世无争的悠然,正是在偏远之地也能独自开得灿烂的秋菊的写照。落日的余晖映在山间,遍布山野的菊花傲立枝头,诗人隐居田园,闲来游逛山景,沏一壶好酒,采一两支菊花,回归自然,找寻本心的生活是何等的惬意。如今,城市里也常能看到陶菊的身影,那菊经了一夜寒气的浸润,反而更加神采奕奕,菊瓣上挂满亮晶晶的霜露,在晨光中散发出耀眼的光。 不管寒夜的露多么的凝重,太阳一照必将烟消云散,就像这转瞬即逝的流年,无痕又有痕,悄无声息却留下了最深的印记。时光辗转,生命中的每个时节都应被铭记,那是努力生活留下的痕迹。 寒露之后便是重阳,登高望远,层林尽染,秋的美尽收眼底,此时无论你身在何处,都要记得想起家中的亲人,拈书为念祈愿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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