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华|走过记忆中的家

2021-07-14 10:18:22 

我出生在大庆,这个城市著称于石油,小时候的记忆中这个城市无非是一些似乎永不停止的“磕头机”,细微而平稳的电机声,大野甸子一望无际,没有多少人,马路上偶尔有辆大卡车呼啸而过,没有多少喧嚣。



六岁以前,我家住在马路旁的砖房里,马路两边沙沙作响的是高大的杨树,郁郁葱葱的宽大叶子,摸上去油油黏黏的,散发着发苦的清新气味,那气味里藏着我童年的记忆,记忆里的阳光永远是明媚的,慷慨的,也是朦胧的,像隔了一层薄雾,一点都不真实。我们家砖房前有鸡鸭,尽管我并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家的左边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耕地。春季里,上千条的垄沟向远方伸展开去,接着就是蓝天白云,还有带着大地气息的风儿,头上是怎么都赶不走的小飞虫。踮脚望去只能看见妈妈小小的背影,她在捡秋收后残余的大豆,虽然是残余的,妈妈总能捡上一大袋子,然后背上大袋子,叫上在地边等候的我回家,我那是也就四岁,脚底下不知在哪里踩了一鞋底的石油。爸爸很忙,我只知道他在路桥公司工作,那是他话语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那时他很瘦,穿着个白色的跨栏背心,晒得发红的皮肤,笑的时候很少,总是一幅焦躁的神情,现在想想,那时正是他的创业时期,也正是我们一家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时候了。对于那时的回忆,觉得自己就像个观众回忆一部老电视剧,我总是很努力的想一些细节,一些经典的镜头。对于那时的食物没有多少记忆,妈妈从来不去市场买菜,只记得妈妈爸爸经常出去挖野菜,还有一次妈妈把串青色的香蕉放在大木箱子里,妈妈说那样就熟的快,那时我真的好期待,最后吃上去,还是涩涩的。



后来,我们搬楼房了,爸爸叫来了一群战友帮忙,每个人都满面笑容,一直忙活到天黑,房前的鸡鸭也不知哪去了,我突然就住进了新家。新家很敞亮,不像原来的家,黑洞洞的,一束阳光从窗照进来,照出一屋浮动的尘土。搬进新家后,爸爸晚上总是写材料,有时点台灯有时点蜡,写到很晚。我不知道爸爸写的是什么,也认不出爸爸龙飞凤舞的字,只是觉得爸爸很辛苦,很敬业,不敢打扰他。爸爸妈妈那时经常到这条公路,那条公路上干活,我还知道他们就在路边上吃饭,比如馒头榨菜……有照片为证,想想上一辈人的埋头苦干,干劲十足,觉得他们都是电影里的英雄。


我上学了,上学第一天,我背着蓝色的小书包,高兴得走路都直颠,学校在东面,阳光非常温暖,照在身上舒服极了。家里的生活慢慢变好,客人越来越多,我对平时吃的饭菜终于有了印象,经常吃鱼,肉类多了。因为我小时候营养不良,初中时候,妈妈每天早晨给我冲当时流行的“高乐高”。我们的小区从前的砖房完全不见了,一排排楼房整整齐齐,下雨后没有了泥泞的土路,小区里一切都干干净净,闪闪发亮,小孩子们也不再脏兮兮的,幼儿园、小学、初中、市场……一应俱全,一切都变的越来越好。小区边上的大地里,有了稻田和鱼塘,有了一排排蓝盈盈的大棚,还有,鸡鸭们又出现了,它们变得更多,个头更大……



记忆犹新的是逢年过节,也是通过过节才知道原来是有很多单位的,单位是啥?大人上班的地方。原因是各个生产单位敲锣打鼓要参加各种娱乐活动比赛,热闹非凡。正月十五,张灯结彩,满街的花灯,妈妈在秧歌队里跑旱船,我最喜欢的是妈妈头上用皱纹纸扎的大花冠,那是我和妈妈一块扎的,爸爸在哪?天啊,他居然扮成媒婆扭在队伍前面,跟平时的严肃模样天差地别,我张大嘴巴只有看傻的份。


今年建党100周年,说起共产党员,小时候只知道爸爸是党员,我没啥概念。共产党员出现在电影里,出现在大合唱的歌词里,小学学校组织庆祝建党大合唱,我们班得了第一名,我们是能唱到浑身冒汗头皮发麻的那种,唱的起劲又卖力,“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长大后很遗憾再也没有过那样的机会。共产党到底啥样?就像我爸那样,是毛主席的忠诚战士,说起毛泽东思想和抗战史如数家珍,就像说自家的历史,时间地点人物记得清清楚楚,说上三天三夜也停不下来。一心为公,一本正经,铁面无私,老是给我和妈妈上政治课……后来,我长大了,有了爸爸对我从小的培养,我也光荣的成了一名共产党员,如今,我党龄5年,我终于明白共产党员是干什么的了,我也理解了爸爸。



二十年,小时候门前的马路变宽阔了,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路旁也不单单只有杨树。一马平川的大庆油田高楼林立,沼泽变荷塘,泥塘变湖泊。家附近我上过的小学和初中都不见了,一年时间,平地就突然出现了一所九年制的漂亮学校,前几天路过那里,校园里一派喜气洋洋,喜迎建党百年,“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歌声又一次铿锵有力的回响在校园的上空,让我好生羡慕。


大庆一直有的,也容易被忽视的,就是发着平稳电机声的磕头机,在小区里,在学校旁,在商业区,在湖泊里……每年都如春笋般出现在大庆的每个角落,它陪着大庆几代人一起成长,见证的大庆的沧海桑田。出门回来的大庆人,不用听报站,不用看地图,一看到平原上突然出现的磕头机,便知道,到家了。


来源 大庆油田报

作者 工程建设公司路桥公司第二工程部 郑兴华

编辑 杨帆

责编 张靓

审核 张卫红 李艳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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