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富|雪地道

2020-12-06 14:35:04 

又到了大雪纷飞的季节,童年的记忆雪片,插上恋旧怀旧的翅膀,飞到了雪壳子下掏“地道”的岁月。


那时候的冬天,天气嘎嘎冷,大雪封门是常事儿。风也大,大烟炮不断捻儿,一刮就是几天。风抽地上的雪,越抽越瓷实,房前屋后的雪凛子,表面结一层硬邦邦的雪壳,雪壳下面便是我们角逐智斗的战场——“雪地道”。



记得那年腊七、腊八,下起冒烟儿雪,风卷着雪,像吹叫叫儿似地嚎啕,风刮过的地方,堆起鱼脊似的凛子,特别是房后树趟子边上,阳光照耀高大的雪凛子,闪烁一道道刺眼的光芒。我和张小子、二宝子、小六子、小豆子等十来个小伙伴儿,放学后拿把铁锹,来到雪凛子下学着电影里的故事挖“雪地道”玩儿。


挖“雪地道”的游戏,是源自观看电影《地道战》的启发。秋天在队院子看电影时,我们便商量妥了,待下雪时挖“雪地道”,其意境一定不比电影里差。而腊七、腊八,又是“冻掉下巴”的天气,我们戴着棉捂子、狗皮帽子,仍不忘看《地道战》时愉悦的初心,一起建设浩大的“雪地道工程”。


我们挖“雪地道”,不是盲目地乱挖一气,而是按“图纸”进行施工。我在雪凛上用小木棍当笔,构思设计,画上图案,定位放线,然而挖掘进尺及走向,就得凭脑子的印象了。当然也有跑偏的时候,不过也不能偏离太多,有时用敲击雪壁辨认位置,有时用小棍敲击洞盖确定方向……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条20多米长的,弯了几个弯的“雪地道”,终于隆重地挖通,完成对接了。“雪地道”竣工后,我们天天来玩“地道战”,每次玩儿完后,都是我负责搬两块雪块,把洞口堵上。有一次未找到雪块堵洞口,待第二天来时,发现洞口有兔子脚印。那时候野兔多,冬天雪地上常看见,我立刻决定来个“守洞待兔”。



“雪地道”共有3个口,我给小伙伴们进行了分工:我堵东口,二宝堵西口,张小子堵北口,而小六子、小过子和小豆子,分别从3个洞口进去,到洞里面捜索。果真,堵到了一只兔子,它朝我这个洞口飞奔而来。当兔子从我两腿间穿过时,我双腿一并夹住兔子腰,双手一抻,扣住了它脖子。哪想到,兔子急了也咬人,当我一转手时,觉得手指肚像针扎一样疼,兔子便趁势挣脱逃跑了。我的手指肚滴出了几滴血,把雪地砸出个小坑坑,鲜血滋润四周,染红了一片雪……至今,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我还清晰地记得那些嫩雅的思维和可笑的场景。


当年的“雪地道”还救过一只野鸡呢。那是腊月二十七,正是杀鸡准备过年的日子,我们在“雪地道”里玩儿够了,和平常一样堵上了洞口。这时,一猎手追着一只野鸡跑来,野鸡是实在飞不动了,“顾头不顾尾”地一头扎到堵“地道”门的雪块上。小豆子灵机一动,踢开了雪块,野鸡就飞到了“地道”里,待猎手过来寻找野鸡时,他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野鸡飞到那边去了”待猎手走远,我赶紧把野鸡放飞了。望着它逐渐消失在远方的背影,我们心里可敞亮了,这一来,可保住了它的命呢!



“雪地道”因下雪而生,又因雪融而亡。过了年,凛冽的寒风瘦了,阳光温暖起来,春天的脚步便悄悄来到故乡。雪凛子一天天矮下身子,逐渐融化,汇入小溪流,“雪地道”也慢慢变形、缩小,最后消失了,在泥土里迎接春暖花红的日子。


“雪地道”,珍藏着儿时的快乐;“雪地道”,抻长了童年的时光;“雪地道”,镶嵌着心灵上的嫩芽;“雪地道”,渐行渐远,却成了我心中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来源 大庆油田报

作者 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赵富

编辑 杨帆

责编 张靓

审核 张卫红 李艳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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