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前有一只流浪狗。
那是一只怯生生的狗,总是左顾右盼,见到有人走近,就急忙忙的跑开,那日在阳台上细看,才发现这是一只宠物狗,不知道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但是有一双顾盼生姿的大眼睛,白、褐相间的柔软皮毛,尽管好多天没有清理过,可是依然看上去惹人爱怜。只是,可能经受了太多的冷眼和捕捉,看见生人,十分设防的跑开,然后远远观望。
当日清理冰箱,发现一只冻了多日的鸡腿,马上跑去阳台看,那只狗依然乖巧的趴在草坪上。于是拎着鸡腿下了楼,刚刚靠近它,它却飞快的跑开了,我蹲下来,好不容易把冻结实的鸡腿撕成小块,用力扔给它,它在警惕地四处观望后,轻轻地叼起了鸡肉,又跑到更远的地方才放松,慢慢的咀嚼起来,吃完了,依然用楚楚可怜的大眼睛远远的看着我,我又扔过去一块,它还是跑过来,叼到一个无人触及的角落慢慢吃掉……几次三番后,对我终于放松了一些警惕,在近些的距离也敢吃掉我喂给它的东西了。
此后,每天都要翻冰箱,找一些肉食来喂这只狗,它看到我也会有意识的靠近、摇尾巴,表现出比别人多一些的亲近,而我,潜意识里,已经觉得它是自己每天一个无形的牵挂了,有时,出去吃饭回来得晚,也要特意看一下它在不在,如果不在,会想是不是被人诱捕了,是不是跑丢了,就象在惦记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天风雨交加,我在睡梦中,恍忽中听得好像是狗的叫声,立刻睡意全无,爬起来跑到阳台,外面的雨好大啊!我在雨雾中寻找那个小身影,可是没有,于是撑了把伞到楼下,才发现它蜷缩在隔壁单元的防盗门口,这才放下心,想引它跟我回家躲雨,可是,任凭怎么叫,它也只是摇着尾巴看着我,原地不动,看看深夜了,自己也不能再发神经了,就回去休息了。
此后,它对我依然是远远的摇尾,比别人多些亲热,我也知道自己一时打动不了它的“芳心”,每天也只是喂完就走开,绝不惊扰它的安静。
差不多一个月后的一天,我喂完它一点吃食,刚想走开,它居然摇着尾巴缓缓地走到了我面前,我愣了一下,伸出手,见它没有躲闪,轻轻的抚摸了几下它柔软的皮毛,它更近的靠向了我,那一刻,大大的眼睛里是期待、亲近、信任和紧张,知道我的真诚唤回了这个小东西对人类的本能依赖,不由惊喜。
我和它成为了一对好朋友,它看见我就会摇着尾巴跑过来,每次我也不让它失望,如果手中没有吃的,也会马上去超市买些火腿肠来喂给它。渐渐地,我发现它不再拒绝人类,对每个人都抱以友善的摇尾和亲近,我欣喜的看到自己精诚所至,让一条不懂人语的狗儿也相信了人类的友善和真诚。
一周前,它忽然不见了!就在我习惯了每天的喂食后,它居然不见了。每天,我依然手拿食物,却找不到它的踪影。那天,一个经常见我喂狗儿的大娘告诉我:“孩子,那天它让人抓走了!叫得可惨了!”我站在那,不知所措,懊恼、压抑、愤懑一起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我,它不会放松对人类的防线,如果不是我,它不会以为所有的人都是那么友善和真诚,是我害了它。
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自己生而为人,身在旅途,一直在未知中行进,是不是前途也和它一样的叵测? 狗儿能碰上好心如我的人,也同样能碰上居心不良之辈,人类不也亦然?
所有的生命都是身不由己的生,变幻莫测的活,同在旅途,为什么非要弱肉强食?想着狗儿的命运,我的眼睛湿润了。
同在旅途,多些友爱吧!
作者 第十采油厂采气矿 马均玲
编辑 杨帆
责编 张靓
审核 张卫红 李艳艳